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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雪地】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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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沫,你的表情讓我覺得自己像皮皮鬼,是飄蕩在你眼前的。”田楚做出一個心靈嚴重受創的表情,“怎麽?我嚇著你了?”

“你怎麽來的?”

“事實上,通過霍格莫德,這是合法入境——當然,我一會兒會去和鄧不利多校長打個招呼。”

“他今天中午還在提起你!”

“是嗎?”田楚眼睛閃著光,“榮幸之至。”

“你回來——看我?”我吐了吐舌頭,現在的學校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事實上,”田楚拿出一件東西,“我想你昨夜沒有收到我的禮物應該覺得很奇怪,你一點也沒有想到這有什麽不對頭?”

“那是?”

“我想過了,我一個人待在醫院裏值班實在是有夠無聊的,所以嘛——我偷偷溜出來,決定今天來找你,兩個中國人的聖誕節也許比較有意思——這是禮物。”

田楚看著我把東西戴到手上,打了個哈欠,輕聲說:“魔法手套,具有持續保暖的功效,超薄型,還可以防滑。”

粉紅色的手套非常漂亮,我把它戴好,立刻感覺已經凍得冰冷的手掌開始回暖,很舒服。

“這東西很適合魔藥制作者佩戴。對了,你送了斯內普東西了嗎?”田楚一副八卦的表情。

“送了,”我說,“洗發水。”

“洗發水?”田楚這下是確實無誤的吃驚了,“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雖然很猶豫,但是有悔過之心的時候,西弗已經拖著禮物飛出了窗子。這是一次在霍格莫德閑逛的時候在一家生活用品店裏買的,鬼使神差的行為。我懷疑寫禮物單的那一天我腦袋是糊塗的,也許是誤喝了什麽魔藥?總之送出去後我就開始後悔,搞不好斯內普會覺得我是在諷刺他。不過今天中午大家都把註意力集中到了特裏勞妮教授身上,我也沒有和斯內普說話,這幾天也不用去地下室,所以不會那麽尷尬。

我和田楚在城堡外到處亂逛,打雪仗,堆雪人,因為只有我們兩個人,所以一切都可以放松自如。

然後我突然看見了海格,拉著巴克比克從我們面前走過。

我走過去,巴克比克先看到了我,它鳴叫了一聲,海格在這時也轉過頭來了,他穿了一件用不知名的白色皮毛做的大衣,跟雪地融為了一體,看起來就像個立在雪裏的大雪球。

“海格!”我愉快的說:“聖誕快樂!我的禮物你收到了嗎?你在這裏幹什麽?”

海格的臉上沾著剛才一場小雪後凝結的雪花,這讓他看起來有些像白胡子的聖誕老人,然而我仔細觀察後卻發現,他看起來有些不開心。

“噢……”他囁嚅著,似乎沒什麽說話的欲望似的,“我只是在帶巴克比克出來逛逛,唉。”

我忽然想到之前的事情。“巴克比克傷人了是嗎?那件事現在怎麽樣了?”

“過段時間,會有聽證會,關於巴克比克,我想結果也許不會太好。”海格是真的情緒低沈。

“別擔心,我知道巴克比克是非常溫柔可愛的動物。”我想要安慰他,但看起來效果不大。

“好吧——你們願意到我的小屋裏喝杯茶嗎?”海格提高了音調,盡力使自己濃密胡須下的嘴巴裏發出熱烈的聲音。

幾分鐘後,我和田楚坐在了海格的小屋裏,牙牙夾在我和田楚之間,把大腦袋拼命往田楚的衣服上蹭。

“轉眼之間,你們一個畢業,一個也快要畢業了。”

田楚笑著說:“是不是感覺時間過得很快?”

“聖芒戈是很好的工作地方——除去那裏飄來飄去的藥水瓶。我在那裏住過很長一段時間,那是我一年級的時候,因為在魔咒課燒焦了自己全身所有的毛發。”海格帶著回憶,突然大笑起來,他的笑聲聽起來有些像水牛喘氣。

“曉沫,你以後準備幹什麽?”海格問。

“留校,做斯內普教授的魔藥課助手。”我輕聲卻堅定的回答。

“西弗勒斯的助手?”海格說,“你會成功的。還記得上次你隱身的時候遇見攝魂怪嗎?他救了你。”

“當然記得。”我漫不經心的回答。

“當時我看見你被攝魂怪包圍,拿起自己的掃帚正準備上天,西弗勒斯突然出現,搶了我的掃帚。他看起來焦急不安,由於我的……掃帚不太聽話,他跌下來好幾次,還撞在了一棵雪松上。”

我楞住。

“你們覺得這會是什麽原因?”海格發問。

“毫無疑問——他喜歡你嘛!”田楚笑起來,惡作劇一般的笑容。完全不顧我紅了臉。

“斯內普教授非常認真,也很愛護學生。”我說,心跳卻猛然加快了。腦海裏浮現那天的月光下他的影子。

“至少他對你不錯,我第一次看他對非斯萊哲林的學生如此關心。”海格說,“提交留校申請吧,我想他不會錯過你這樣優秀的學生的。”

和田楚從海格的小屋離開,不論海格說的話可信度有多少,我突然覺得留校的事情似乎又離自己更近了一步,也許真的會成功。

我站在校長辦公室外,等著田楚和鄧不利多的談話結束。他一時興起從聖芒戈跑到這裏,必須請求鄧不利多在聖誕假期同意他留在學校才行。

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響起,一個人出現在樓梯盡頭。是盧平教授,帶著一臉疲憊,卻在看見我後露出一個笑容。

“聖誕快樂!你收到我的賀卡了嗎?你送我的禮物我已經收到了,那個護耳很漂亮,也很實用,我真是太高興了。”他臉色蒼白,說起話來雖然努力,卻仍是有氣無力的。“你在這裏等人?”

“是我的一個朋友——你沒有教過他,他上學期畢業了。”

說曹操曹操到,辦公室門呼啦開了,田楚走了出來。

“你好。”盧平搶先朝著田楚愉快的說。

“噢,你好,你是?”

“萊姆斯·盧平。”

我補充道:“盧平先生就是我們這學期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

田楚的表情好像剛掉進冰窟窿,一臉的陰沈,盧平朝他伸出手去想要禮貌的握手,他象征性的握了一下,然後下了樓梯。

盧平說:“你的朋友看起來心情不佳,”他聳聳肩,笑著,“你快點跟上去吧,皮皮鬼剛剛在走廊必經路上放了一個臭氣彈,如果你的朋友不註意的話就麻煩了。”

他虛弱而緩慢的走向辦公室,我猶豫了一下,快步去追田楚。

拐過了兩條長廊,我才看見田楚的影子。他把兩只手揣在褲袋裏,低著頭。

“你怎麽了?”我上前,一把拉住他。

田楚的表情在瞬間變化,我不敢肯定剛才我是否看到了那樣的表情,他似乎眼眶裏含著淚水。

一個男人的眼淚,特別是田楚這樣樂觀的男人會流淚?鄧不利多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麽?什麽事?

“別那麽看著我。”田楚彎了彎嘴角,眼中的淚似乎只是我晃眼之間看到的錯覺。“咱們學學英國人,尊重隱私?你不要問我發生了什麽,我不會說的。”

我點頭,提議:“我們再到外面逛逛吧!”

很難想象會是什麽讓田楚流淚,鄧不利多的甜食肯定做不到這一點。不過他既然不肯說,那麽我自然也不能問。

我和田楚在霍格沃茨城堡外走了很久,應該說是我陪著他。沒有之前玩雪的那種興致,田楚非常低氣壓,與剛才截然不同。

走到禁林外的打人柳旁邊的時候,我忽然看見了一個黑色的影子。那個影子背對著我們,站在打人柳旁邊的覆蓋著白雪的草叢裏,由於是黑色的,所以在雪白的映襯下非常令人矚目。

此刻的霍格沃茨,扳著手指頭都能數過來有哪幾個人。

田楚還在往前面走,似乎完全沒註意到這個影子。我停下來,猶豫了一瞬,隨即朝著影子所在的方向走去。如果,是斯內普呢?畢竟這個學校裏,喜歡一身黑衣的人,只有他而已。

走到還有五六步的地方,我立定,睜大瞳孔,看著——那是那條黑狗?

在魁地奇比賽上遇見的那條黑狗?那黑色的影子被證明是黑狗的並不光亮的毛發。

大概是聽見了動靜,那個黑狗一下子轉過身來,我這才發覺它的嘴裏銜著一個什麽東西,順著嘴角還在流淌著鮮血。這一幕看起來實在是有些駭人,因為這條黑狗實在是太大了,渾身的毛發亂糟糟的,好像很久沒有清洗過,也許這是一只野狗?

我們就那麽互相對視了幾秒,那黑狗往後緩緩後退了幾步,接著鉆進了草叢裏,消失不見了。

我想要追過去,可是又覺得很傻——只是一只黑狗而已,也許是哪一位教授的寵物呢?幹嘛追著人家不放。擡眼看了看,發覺打人柳就近在眼前,如果再走兩步,也許就要被這棵脾氣暴躁的樹痛打一番,還記得我上二年級的時候有一次薩姆約我和萊特到這裏來玩,結果他回去找龐弗雷夫人看了好幾次才把身上的傷全部治好,那個經歷可一點也不美妙。

“你在幹什麽?”田楚在這時忽然走了回來,有些狐疑的望著我。

☆、小天狼星

“打人柳,”我笑了笑,“你知道這裏嗎?”

“當然,誰會不知道,全校可就只有這麽一棵會打人的樹。”

“有一次薩姆告訴我和萊特他發現了這棵樹,帶我和萊特到這裏來看,結果他一腳踢到了這棵樹上,然後在我和萊特的尖叫聲中被打人柳提到了半空中,我們的叫聲喚來了在附近的斯普勞特教授,這才把他救下來。”

田楚做了個笑的表情,無聲的笑了一下。“很有趣。”他把目光轉到那棵大樹上,停頓了片刻,忽然用一種嚴肅的口吻問我,“聽著,你想不想要去這棵樹裏面看看?”

“什麽?”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田楚。

田楚又朝著打人柳走近了幾步,扭頭回來對我說:“這是我上六年級的時候發現的秘密,這棵樹下有一個通道口,可以通到霍格莫德村裏的一間屋子裏,我想這也許是某個不知名的學生設計的,總之,那是一間布滿灰塵的,很久沒有人用過的老屋,我也只是進去過四五次而已,有時候為了躲清靜,有時候只是因為心情不好。進去後我們用個清理一新就可以了,現在離晚餐還有一個半小時。”

打人柳開始動起來了,緩慢的,試探性的摸索著靠近它的危險氣息。田楚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有幾次打人柳的枝幹已經貼在他的身邊擦過,然而田楚看來對這件事非常有經驗,每一次都能恰到好處的躲開。

他在打人柳的軀幹上摸索了一陣子,按住它其中一個結疤。打人柳像是被施了僵化咒語,立刻不動了。

我繞過打人柳盤根錯節的樹枝,田楚已經半個身子鉆進了樹下一個隱秘的洞口裏,如果不是他喊我,我根本發現不了。

跟著他在地洞裏不停往前走,我們兩個人都舉著手,施用熒光閃爍。

“它的盡頭,是尖叫棚屋。”田楚喘著氣,一邊撥開路途中許多的障礙物。“你應該聽說過。這是我上次,也是一年前最後一次來到這裏時發現的,之前我一直以為它只是個普通的屋子而已。”

我們走進那個傳說中的鬼屋時,周圍黑漆漆的。只有熒光閃爍發出的淡藍色光線。

“窗簾怎麽全部拉上了?有人來過?”田楚快走幾步上前,拉開窗簾一角。

我登時睜大眼睛,連尖叫都忘了。只見一個黑影從窗邊的角落裏一躍而出,一下子撲倒田楚,在地上滾了幾圈,泛起了一層讓人窒息的灰塵。

“昏昏倒地!”一個滄桑得好像已經有幾百歲的男聲響起,接著,一個黑影從黑暗中站起來。

窗簾已經被田楚拉下一角,透進幾道泛黃的光線,一下子照亮了半個小屋,投射到那個黑影身上。

我楞住,那是一個形容枯槁一般的男人,身量很高,但由於太過消瘦,這讓他看起來像是一根火柴棍,並且是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的骯臟的火柴棍。

他看起來真的太過落魄,一頭長長的黑色卷發隨意披散,絞成一團,比斯內普的油膩頭發看起來還要糟糕。他的眼睛是深灰色的,很特別,眼光裏那種兇狠的氣息讓我太熟悉了——

“你是那條黑狗?”我舉起手指,朝著他。“你是一個阿尼瑪格斯?”

那個男人笑起來,不過這笑聲聽起來更像是吸血鬼一般的哭聲。“你是,你是——你難道不知道我到底是誰嗎?”

我蹙眉,隨即反應過來,往後退了兩步,我顫抖著聲音說:“你是,小天狼星?”

“西裏斯·布萊克。”小天狼星提高了音調,“阿茲卡班來的客人。”

“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話恐怕該我問你,小姐,你為何要緊跟我不放?難道你這麽想要獲得阿茲卡班的獎勵?好了,自我介紹完畢,現在換我問你了,你是誰?”小天狼星走過來幾步,讓我得以看清他的面孔——那枯黃的,像骷髏一樣猙獰的面孔,皮膚毫無光澤,活像是從棺材裏爬出來的一具屍體,他微微笑著,露出黃色並且還帶著紅色的牙齒。

“我叫張曉沫,七年級的赫奇帕奇。”我又後退了一步,靴子擦在厚厚灰塵的地板上,仿佛踩在棉花裏,一種可怕的不真實感襲來。

“你來這裏做什麽?那個人,是你的同伴?”小天狼星用沒拿魔杖的那只手指了指悶聲倒地後一直沒有動過的田楚。

“我……不知道你在這裏。”我把一只手悄悄的放在身後,開始聚集魔力。

“你也不應該知道。”小天狼星舉起魔杖,“現在,讓我替你好好的施用一個咒語——”他剛開口喊:“一忘——”

“除你武器!”我已然把手從背後抽出,直指小天狼星的胸口。

我想,我跟著盧平教授學習魔咒之後獲得的最大收獲,那就是學會了這個簡單但非常有用的咒語。

“腿立僵停死!”我朝著小天狼星又高喊了一句。

“該死!”小天狼星無謂的喊了一聲,“你這個鬼丫頭!該死!”他現在倒在了地上,只能撐起兩只手。魔杖已經被我搶先一步撿了起來。

“對不起,請老實一點,別逼我對你使用統統石化。”我輕聲說。

“你很厲害嘛!小丫頭,赫奇帕奇不該是你的學院,你應該去格蘭芬多!”小天狼星頹然的倒在地上,斜著頭望著我。

沈默了一會兒,他笑起來,“現在,怎麽辦?你去找鄧不利多過來?還是我跟你一起去?”

我楞了楞,這個問題我並沒有想過,捉住了小天狼星?我從來沒想過我能做到。

“怎麽回事?你不敢去找鄧不利多嗎?你可以把你那個同伴叫醒,讓他看著我。”

小天狼星的話提醒了我。我走過去查看田楚的情況,他看起來很糟糕,額頭磕破了,還在留著血,人仍然處在咒語的昏迷效果之中。

我一邊提防著小天狼星,一邊用咒語給田楚療傷。

“我不會去叫鄧不利多校長,”我對著小天狼星說,“我會去找斯內普教授。”

這是我的想法,我不想被別人知道這一切,所以不如交給斯內普處理,他曾在看報紙時說過很多次他一定要親手捉到小天狼星。

“西弗勒斯·斯內普?”小天狼星怔住,接著大叫起來,“他?他在這裏?他在這裏幹什麽?那個鼻涕蟲!”

“你叫他什麽?”我被他臉上那種不屑和嘲諷的表情激怒了, “不許侮辱他!”

“侮辱?你——你?”小天狼星困惑的看著我,“他是你的什麽人?”

“他是——我的教授,我最喜歡的魔藥課教授。我同時也是他的魔藥助手。”我淡淡的說,掩蓋住有些異樣的情緒。

“斯內普什麽時候也成了討女人喜歡的人啦!”小天狼星突然笑起來。“可笑!”

我沖上前,用小天狼星的魔杖抵住他自己的下巴,如同我在魔咒課上多次學習的那樣。

“不要侮辱他!我說過,否則你的下場會比你想象的更悲慘!”我加緊了力道,魔杖尖端在他下巴上刻下一個深深的印痕,像是已經深入到了他的喉嚨裏,潛意識裏我對於這個阿茲卡班的逃犯並沒有一絲同情。

小天狼星一動不動的看著我,淡灰色眸子裏閃著怪異的光彩,一邊喘息一邊舉起雙手。

“好,我發誓我不會再動。”他緩和了口氣,眼珠子在我身上轉了幾圈,又投到了地上。

田楚的□傳來,我轉頭,看見他額頭上的傷口愈合了,現在咒語也應該開始解除。

只是閃神的一瞬間,我身旁黑影躍過。小天狼星用極其敏捷的身手撲到了田楚身旁的地板上,在那裏抓起了什麽,然後站立起來。

“魔杖飛來!除你武器!”他高聲喊出兩個咒語。

我手中小天狼星的魔杖一下子猛地被抽離,接著我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擊中了我,我被往後推了好幾米,一下子摔倒在地。

“以後對人使用咒語,不要這樣心慈手軟。”小天狼星走過來,帶著嘲諷的聲音,“不過我記住你了,可愛卻危險的女孩……”

我失敗了啊,靜靜的看著小天狼星舉起魔杖,我心裏一沈。

“一忘皆空!”

作者有話要說:========================嘮叨兩句,我在哈利波特全書中最喜歡的人物是盧平和小天狼星,至於教授,是通過艾倫的電影開始喜歡起來的,後來才發現了教授的美好。此文中盧平和小天狼星的戲份都會比較多,不排除我會改變一下歷史,讓小天狼星活下來。(反正都是HE了,教授肯定也是活下來了,大家懂的。)

☆、攝神取念

從睡夢中驚醒,滿頭都是汗。剛才又一次舊夢重溫,心跳在此刻好像敲著重鼓,迅疾得無法承受。坐起來,拿掉身上的覆蓋物,我才發覺那是一件絲質黑色長袍。心裏一緊,這不是我的寢室啊。

“這裏,是哪裏?”我一邊問,一邊環顧四周。在房間的一角,穿著黑色襯衫的斯內普在桌前正做些什麽,我現在睡在沙發上,不遠處的壁爐裏正響著劈劈啪啪的聲響。

這裏,不是斯內普的辦公室嗎?我怎麽在這裏?

回想醒來之前的事情,便一下子覺得腦袋仿佛是猛然被撕扯的弦,噔的疼痛。我只記得吃了午飯後在霍格沃茨校園裏散步,最後一個畫面是我站在湖邊,接下裏的一切,仿佛被抽走了一般,像是電影畫面的剪輯,竟然直接跳到了當下。

難道我又被人施用了什麽咒語?我揉揉額頭,覺得那裏似乎有個地方被什麽東西撞到過,一按就生疼,咧嘴。

“如果你醒了,就坐好。”斯內普轉過身來,手裏搖晃著一個高腳杯,裏面正噌噌的發出熱氣的嘶鳴。

計劃好了這個聖誕假期不到地下室,好好的給自己一個緩沖壓力的時間,沒料到我現在竟然又睡在了地下室的沙發上,往日重現,那天喝了隱身劑之後發生的事情又浮現了起來,比起我回憶下午的情景可要清晰多了。

“教授,我為什麽在這裏?”我猶豫不定的說,“我記得……我吃了午餐後正在霍格沃茨散步……”

“是的,沒錯。”他註視這高腳杯裏的淡綠色液體,輕聲說,“先把這個喝下去。”

我乖乖照做了,那液體很難喝,比鼻涕味的比比多味豆好不了多少。

“你被麥格教授發現,當時你暈倒在湖邊。”斯內普簡短的說,“身上有擦傷,額頭上有撞傷,可以肯定有人對你使用了咒語,這是一次襲擊。”

襲擊?“可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我摸摸腦袋,“什麽……”

“一忘皆空。”斯內普眉間的蹙痕加深了,“是這個。”

他轉身進了隔壁房間,那裏傳來一聲壁爐裏使用飛路粉的聲音,然後隔了一會兒,又是那個聲音出現了。麥格教授、龐弗雷夫人和鄧不利多校長一起走了進來。

龐弗雷夫人替我又一次檢查了身體,確定沒有什麽大礙。

“很可能是小天狼星,”麥格教授朝著鄧不利多說,“他襲擊了張曉沫。學校裏只有這幾個人,合法入境都要經過檢查,不可能有別的襲擊者了,只可能是布萊克。”

鄧不利多挑了挑鏡片下的眉毛,點點頭。

斯內普至始至終用一種高昂的情緒和鄧不利多、麥格說話,他對著鄧不利多耳語了幾句,鄧不利多考慮一會兒便同意了。

龐弗雷夫人為我檢查完身體後,鄧不利多和麥格教授也跟著走了。麥格教授臨走前對我說:“曉沫,你暫時留在斯內普教授這裏,晚餐後我會讓斯內普教授將你帶到我的臥室,學校太大,學生太少,非常不安全,我將會為你提供幫助。”

謝過了好心的麥格教授,房間裏很快又只剩下我和斯內普兩個人了,氣氛安靜得有些壓抑。

這非常奇怪,我忽然想到,如果我受傷了,為什麽不是在校醫院而是在斯內普的地下室呢?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停不下來了。我看著斯內普在屋內踱步,越發覺得奇怪。

我最後忍不住開口:“教授……如果沒什麽事情,我可不可以離開?”我站起來。

“張小姐,”斯內普看著我,靜靜的說,“不行。”

“什麽?”我眨眼。

“請原諒,但這是鄧不利多校長許可了的。”斯內普似乎在尋找恰當的措辭,緩緩道,“我必須對你使用一個咒語,用以得到你自身失去的那部分記憶。”

他走過來。“你知道攝神取念,是個非常有用的咒語。我不想騙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同意我這麽做,這是為了更快的抓住小天狼星。”

攝神取念?我在腦海中快速翻找關於這個咒語的印象。

“不,”我離開了沙發,輕聲說,“不,我不想被攝神取念。”

這個咒語不是霍格沃茨的授課範圍,我只是從書上了解過,但也足夠清楚它的威力了。它可以使斯內普看到我的感情和記憶……和那些東西,不該讓他看見的東西。

我轉身想要離開這個房間,手臂卻一下子被斯內普緊緊鉗制。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急不可待,“你必須留在這裏。如果這是一個可以捉住小天狼星的機會,我不會錯過!”

他繼續說:“張曉沫,你必須答應我做這件事。”

“教授,我拒絕。”我冷冷的說,“你知道,每個人都是有隱私的,隱私!”

“對不起,請看著我的眼睛。”

我低頭,渾身顫抖,不,不是這樣!難以言說的痛苦讓我的心臟像是貓爪在撓一般。

“教授,你令我失望。”我輕聲說,“原來在你心裏,抓住小天狼星比尊重我更重要。這就是你——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

淚水濕漉漉的掛在臉頰上,為什麽,為什麽我又哭了?我真是個傻瓜,脆弱又愚蠢。

斯內普的手略微松開,隨即卻更用力的抓緊,“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你心裏想的事情,如果有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我會替你保密。”

“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做?就算你得到了那個記憶又怎麽樣?小天狼星能夠逃出阿茲卡班,現在也不會在這裏束手就擒!”

“每一次能夠抓住他的機會,我都會把握——”

“為什麽?”

停頓了幾秒,斯內普的低沈嗓音傳來,“為了覆仇。”

覆仇?我楞住了。

只在這怔楞的瞬間,我感覺斯內普強制性的擡起了我的下巴,面孔無限的貼近。

“請求你,看著我。”

我閉上眼,艱難的喘息,接著笑起來。

“教授,你真的要看嗎?”

“我會盡力只截取你近段時間的記憶,相信我的能力。”斯內普的聲音緩和下來。

“如果,你真的要看的話,何不從頭看起?”我猛然睜開眼睛,直視他的目光。

大概是我的突然變化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斯內普蹙眉,沈默了片刻,接著,他大喊一聲:“攝神取念!”伸出的魔杖已經抵到了我的肩頭。

我只覺得瞬間天旋地轉,斯內普的黑色眸子越來越深,並且開始不斷攪動,像是宇宙的黑洞一般,將我吸進了虛無。

猶如放電影一般,一幅幅畫面在我腦海中閃過,我已感受不到周圍的一切,只覺得心臟仍在劇烈跳動,不能看見斯內普的表情,卻可以聽見他沈重的喘息。

六歲時,我被嚴厲的父親關在小黑屋一天一夜,只因為我沒有背誦出一個中國法術的咒語,我可以清楚的回憶起那時我的巨大的恐懼;八歲時,父親帶我去參加法師集會,宣布我將是張氏家族第一百四十七代長老繼承者。我面對臺下烏壓壓一片的人群,害怕得無以覆加,無助大哭;十歲時,在老師給我上課的途中,我溜下了修行的昆侖山腰的小村莊,躺在繁花中睡著,做夢都在微笑;十一歲那年……

我心裏一沈,忍不住還是想要抗拒,但斯內普的攝神取念實在是太厲害了,我一點反抗的辦法也沒有,只有看著我那段記憶浮出水面。

作者有話要說:從這章之後,張曉沫和斯內普算是正式糾結上了。如果說之前曉沫只是小心翼翼的暗戀,那麽之後,由於很多事情浮出水面,兩個人之間的糾葛會增加。

☆、過去的回憶

十一歲那年的寒冬,父親帶我到英國參加一個國際巫師的會議,打算正式把我介紹給國際法師界。我第一次來到國王車站,第一次來到九又四分之三站臺。

我猛地深吸一口氣,仍舊跌在那個深沈的畫面裏。記憶裏的灰蒙蒙覆蓋到了我的腦海,我感到了那種特別的頹廢之氣,又一次,我像是在無數個夢裏回憶過的那樣,看見了只有十一歲的自己。

我穿著一件局促而老土的兒童大衣,圍著厚厚的白色圍巾,戴著一頂紅色的帽子和護耳。那時的中國還處在剛開始發展的時期,我和父親在人潮洶湧的國王車站,看起來是那麽的不起眼,卻由於膚色和面孔,又是那麽的令人矚目。那時走出去的中國人不多,我一面把自己埋進圍巾裏來躲避行人掃過來的目光,一面感受著無盡的寒意。

英國的冬天,好冷。

我拉著父親的手進入了九又四分之三站臺——記憶裏的波紋震動了一下——那時的我心裏突然間覺得這樣的魔法世界令人驚喜而有趣。在站臺上的長椅坐下,父親到售票處買票,我好奇的張望著周圍的一切。

就在這時,我看見了一個人,遠遠的站在站臺另一側的一個。黑色的頭發在一瞬間讓我覺得親切,我以為他是一個中國人,便站起來朝著他走去。

於是我輕輕的扯了一下他的長袍,等待著他轉過頭來。

恰在這個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聲變形的女性尖叫聲,那尖銳的聲音像是劃破長空的利刃。接著我發覺周圍的一切一下子昏暗了下來,無數個黑色的影子從天空撲向地面,帶來一陣腥臭的氣息——記憶裏的恐懼感陡然上升,我甚至可以聽見那時的我劇烈顫抖的心跳——越來越接近的無言的恐懼和悲傷擊垮了當時只有十一歲的我的一切。

我轉身朝著長椅的方向跑去,那些黑影朝著我圍攏了過來。我無助的哭泣著,抱頭蹲在了地上,聽著耳邊傳來吵雜的尖叫聲和哭喊。

忽然間我覺得被一股暖意包圍,只感到溫暖而舒適,從來沒有過的快樂感襲來。“呼神護衛!”我聽見一個充滿磁性的低沈男聲在頭頂響起,接著便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我發覺自己被一個黑頭發的人抱在胸前,那黑袍的質感讓我瞬間明白那就是剛才我去找的那個“中國人”。他長長的黑發垂在臉上,此刻的我們全身都被銀色的光芒包圍,在那美麗而靜謐的氣氛中,我看清了他的臉龐。

是的,這輩子都忘不掉那張在銀光閃爍中蒼白卻堅毅的臉龐,蹙著眉,卻擋不住眼眸裏異乎常人的光彩——記憶的波紋又一次震動,伴隨著我急速的心跳。

我喜歡這個人,真的很喜歡。

那時的我,也只會是覺得喜歡而已,十一歲的年紀,畢竟不懂得什麽是愛。

後方傳來鳥的嘶鳴——那是朱雀的叫聲。父親沖過來,從他的懷裏接過我。

在脫離他懷抱的一瞬,我手裏緊握的他胸前的一顆紐扣被一起扯下,我一楞,將那顆金屬紐扣緊緊攥進手心。

“謝謝你,先生,你叫什麽名字?”父親用蹩腳的英文詢問。

“……西弗勒斯·斯內普。”

記憶的畫面突然震動了一下,我聽見耳旁斯內普急促的喘息——你想起來了?斯內普,教授。

……

記憶如同放電影一般仍在繼續。

這次,是一片漆黑——我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僅僅是記憶,我都能聞到那其中饑餓的味道。

門被推開了,光線作為久違的伴侶,照耀到了我的身上。我用手遮擋住眼睛,直到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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